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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月中才開始在準備搬家的事情,結果光是把房間裡的書裝箱就花了半個月的時間。我也不知道我是太樂觀還是想逃避,本來這種事情越早一點處理越好,可是我明明知道我卻很懶,怎麼都提不起勁整理,再加上我覺得如果還要再搬一次家,有些書箱根本不會拆,如果不知道書箱裡裝哪些書,我大概在台南的日子都不用讀書了,所以明明都已經忙到快要翻掉,我卻還是堅持要給書箱裡的書打書目。
不過我覺得塔兄就真的是很樂觀,我看他總是老神在在的樣子。書裝完寄完之後我才開始處理家裡的東西,其實能夠不帶走的東西我都不打算要帶走,所以本來就打定主意要大丟特丟。但是就算是懷著這樣的想法,打包還是打包不完。
我們用便利箱寄書,光是寄書寄了約一百四十箱。郵局的承辦人員都認得塔兄了,最後一天上午還打電話來確認說,陳教授今天只寄兩箱嗎?那我們要寄出了喔。






在壽山窩最後幾天的美好回憶,那時黃小莎還很穩定。


只要是在這屋裡都能好好睡。

本來塔兄借了車,打算要在29日先把我跟貓帶回台南,不過東西真的沒有整理到一定進度,我完全不能接受在這種狀況之下回台南,所以硬是要塔兄往後延一天讓我整理東西。
不過29日那天我跟塔兄整整打包了一天,東西看起來還是沒有消減的跡象,真的非常可怕,在這裡住了八年果然不是隨便住的。

2011年1月30日,起床之後還是持續工作,中午到摩斯吃了在高雄的最後一餐,然後去借車搬第一批東西回台南。不過光是單趟來回就要花上三四個小時,塔兄到台南第一趟還沒吃任何東西就馬上再趕回高雄載我跟貓;而我則是在這三四小時之中把握時間繼續裝箱,包括我已經使用到爛的小烤箱跟電鍋。
金貝貝從我們開始搬家就一直很黏我,睡覺都是貼著我的腳睡,黃小莎也很明顯的感覺到氣氛不對,所以常常顯出很焦慮的樣子。30日當我趁塔兄去第一趟,正我在把東西丟進箱子裡的時候,金貝貝跳到窗邊的椅子上要我幫他開窗看外面。開窗之後,他不像平常是坐著看,而是側躺下來,他的樣子讓我感覺無奈又落寞。


貝貝在窗邊的影像

因為之前我家的貓從來沒被關過,所以我也不想太早關他們,免得讓他們失去自由太久而感覺痛苦。所以本來我就打算在塔兄回來前一小時再動作,卻沒想到塔兄第二趟回到家之前,三貓竟然都跳上流理台。塔兄回到家之後已經快八點,必需馬上把我們載回台南,他再把車開回高雄,好把車子還給明天一早還要上班的車主。三貓從流理台下來的過程超驚險的,因為罐頭跟貓草等貓食早就在上一批都回台南了,根本沒東西引誘他們。金貝貝倒是我們用親情叫喚他就下來了,所以馬上被關進去;我則是用逗貓棒引誘黃小莎,幸好他還算是配合,一下來就被我抱住擠進籠子裡面,其實平常他是不那麼容易被引誘的,只能說他此日非常配合;至於陽子我就怎麼都沒辦法,最後竟是用最粗暴的方式拿掃把把她掃下來的。

我們沒有時間吃晚餐,買了御飯糰在路上吃,途中我最在意的就是從沒被關過的金貝貝,我之前一直擔心他可能會因為搬家發生心臟病。三貓中只有陽子一上車還一直叫,另外兩貓都沒聲音,我猜黃小莎應該是沒問題,但是金貝貝完全怎麼叫都沒反應,所以往台南途中加油暫停時,我堅持要把金貝貝放到我腳上。

金貝貝到我腳上之後才開始一直抱怨一直抱怨,然後就安靜地看著外頭。我才發現這兩貓其實都很優秀,並沒有我想像得那麼脆弱。

我們在台南分到兩間房間,一間是有落地窗的起居室,另一間則是以前我爹睡的主臥。我本來的床在三樓,不過從有了新室友之後我娘就叫我去睡二樓,一方面是為了之後新室友出生照料,另一方面則是怕我妹的貓球球習慣在人身上走過來走過去會踩到我。
回到台南之後,我娘看著我的舊被子跟被套說這都該丟了,幹嘛還從高雄帶回來,我連忙說不行不行。她本來希望我把三貓關在起居室裡,可是如果我不把貓關在我的房間裡,而是放在搬家工人隔天會進去的起居室,三貓隔天不嚇死才怪。所以我一回到台南就完全不等我娘說話,就把我娘幫我鋪好的新被套拿掉,鋪上舊被子,才把貓放出來。
三貓一被放出來之後就找地方躲藏,不是躲在被子裡,就是躲在房間裡面角落。我刻意把平日沾了他們味道的軟墊放在地上給黃小莎睡,可是這傢伙卻都總是鑽到墊子下面,身體直接接觸涼涼的地版。這晚上我與貓兒們和他們的貓沙就這樣共處一室。




跟我一起被關在房間裡的貓兒。

隔天早上塔兄打電話給我,說他回高雄後還了車,繼續整理到凌晨五點,才終於撐不住。九點搬家公司就來了,搬上車大概下午一點左右會到台南。他則要把高雄那邊處理完,晚上就會到台南了。這天已經是小年夜了。
下午一點,搬家工人非常準時的到了,我看到七噸的搬家公司的車子被我們的東西塞滿,真的很壯觀,也感覺到很恐怖啊。
小貓們都被關在我房裡,搬家公司的工人們把東西一一塞進那間起居室裡,包括書櫃、書桌、高腳床等等,還有一大堆裝衣服雜物的箱子,我把可以丟到陽台的東西先丟在陽台,裝cd的小箱擺到往三樓的樓梯,對我快要八個月的肚子來說雖然有點辛苦,不過我可不想要搞到最後根本沒地方整理。
對搬家工人來說,最辛苦的不是搬東西,而是組高腳床。當初那個高腳床也是花了我跟塔兄很多時間才組好,不過拆了再組好像難度更高。他們就一直問我,這個高腳床是有打算要用嗎?我說我先生要睡在這裡,他們有人很困惑的問我,夫妻沒有一起喔?我回說,我家的女婿比較辛苦吧。其實高腳床是為了金貝貝帶來的,如果沒有高腳床,我很怕我家的貓沒地方窩。

搬好之後,塔兄下午五點左右把我的機車騎回台南,然後就去睡了。聽他說房東來點交的時候,看到房子根本跟被轟炸過一樣,本來不太高興,但是塔兄說給他錢請他找人來清,所以就壓金沒還,再給房東一千,房東臉色才好看一點。不過因為我們有好多東西看起來都好好的,但是都沒帶走,房東就成了第一個得利者。他馬上把我們的吉它、兩台卡式隨身聽(可是塔兄說那個應該已經壞掉了…)等等拿走。後來塔兄還有看到我們的剁骨刀,其實我是忘記把它打包帶走,塔兄以為是我不想要了,所以就沒拿,我後來聽了覺得好可惜。另外我覺得比較可惜沒帶的是塑膠泡澡桶、大水桶、臉盆,還有一個六格的很像花臺的置物架。剩下忘記的就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了。現在回想起來,覺得自己好像是逃離壽山窩似的。在最後幾個小時收拾的期間,我覺得非常捨不得。這間房子最開始住的時候並不好住,感覺很陰很不順,但是我們住在其中花了很多時間經營,特別是金貝貝跟黃小莎出生之後,房子漸漸變得很溫暖。就算雨季時雨會從西邊潑進來,就算我的房間有低頻,冷氣管會漏水進房間,它還是幫助我們很多,是對我們很好的房子。所以我覺得我應該要好好感謝它,應該要好好打掃它,讓它可以好好被移交才對,可是我卻是這樣匆匆忙忙地,明知道再也無法再回到這裡,卻完完無法回頭地離開、逃走。
其實不是沒有人說要幫我們整理打包搬運,不過我們都拒絕,因為那時候我的情緒真的非常不穩定,連貓都遭殃,我真的不想因為搬家而引發更多問題。

貓咪們跟我睡的第一天,黃小莎就因為不習慣,凌晨五點就開始叫,安撫他很久他才安靜下來。但是第二天他就完全怎麼安撫都沒辦法安靜,連日搬家整理,我已經夠煩了,再加上隔壁塔兄的鼾聲聽得真是夠清楚的,我覺得很生氣,於是就把黃小莎關進籠子,送到隔壁給塔兄處理。我聽見塔兄去上廁所的腳步聲,還有他好聲好氣安撫黃小莎的聲音,雖然一下子我就後悔把黃小莎丟過去,可是又很怕塔兄說既然要交給他處理幹嘛又擔心,所以就只是隔著牆聽著他們的一舉一動,沒想到才不到十分鐘,又聽到塔兄打鼾的聲音了。
一晚上沒睡好,起床馬上就去找黃小莎,怕他想上廁所,可是廁所在我房間。可是我卻看到塔兄房門是打開的,黃小莎不在裡面。往樓下走就聽到我娘說她下樓時看到有貓跑到廚房,廚房有東西被撞倒,樓下原住貓豆豆被嚇得走都走不穩。我娘說她看到兩條影子,可是另外兩隻都跟我在房間裡,跑下樓只有黃小莎。我開始一直拿手電筒在家裡找來找去,最後竟然是在樓下客廳角落櫥櫃下方的最裡面看到他蹲在裡面。那時怎麼叫也都叫不動了,只好叫塔兄來抓他。我們不想暴力的對他,而且覺得他也已經嚇壞了,塔兄最後是把他拖出來,可是塔兄說他完全沒有反抗或什麼的,真的是完全嚇傻了。塔兄說黃小莎可能是想要回我房間找我,可是卻沒辦法進我房間,所以迷路了到處走,才跑到樓下去。

這一年我沒有去豐原,除夕到初三期間塔兄都在豐原賣玉米。這幾天貓咪就一直跟我一起關在房間裡面,不過隨著天數變多,他們越來越不耐煩,只要一開門他們就想衝出去。我本來的預想是說起居室整理完之後先讓他們在起居室睡,關個幾天,因為起居室除了有高腳床,還有星球椅roja跟單人沙發大黑,這個都是陪他們一起長大的家具。等他們習慣在起居室吃喝拉撒,再讓他們在二樓活動。只是如果塔兄回台南,就暫時得跟貓一起被關在起居室裡。
塔兄回家的期間,我把貓咪關到起居室裡,本來以為這樣我應該可以睡得比較好一點,跟貓一起睡我根本沒辦法好好睡,這些夜貓子,白天一直睡,晚上活動力正好,在跟我一起關在房裡的五天裡,金貝貝跟黃小莎已經跳上直線距離有一百五十公分的衣櫥上。我跟我娘說,在那間小房間裡,什麼也不能做,時間那麼多,算距離算了五天,怎麼可能不跳。不過才關到起居室第二天,金貝貝發現兩房之間有氣窗,氣窗剛好在高腳床的高度,所以他凌晨的時候就從那個地方叫我。我一開始聽到聲音覺得很近,心想該不會是起居室的門關不緊,金貝貝在我房門口叫我。(之前就是因為門關不緊,所以黃小莎才會逃出來。)可是我開門沒看到他,回房間就看到氣窗映出一個貓頭,還不停的打窗叫我。
因為金貝貝在壽山窩時到凌晨都是來跟我睡的,所以我就在想,他是想要來跟我睡嗎?凌晨三點耶,於是就去找他,沒想到他只是想要到處冒險,這裡走走那裡走走,我想睡得要命,乾脆我又把他塞回起居室。可是因為他知道只要在氣窗叫我會知道,一被塞回去之後就瘋了似的一直敲氣窗。我又累又氣,但是我真的有點了解,對待貓或對待小孩,第一反應一定要謹慎啊。

塔兄初四到我家,晚上帶我們一起去逛了一趟百貨公司。而且在很快的時間裡,他還把起居室整理出個樣子,把我想要的書都搬到樓上上架,連起居室的網路跟第四台都處理好,所以現在我可以在起居室上網看電視。總而言之塔兄非常可靠,所以從處理搬家的事情開始,塔兄的口頭禪就變成:「我覺得我都想嫁給我自己了。」
其實我覺得我也很厲害,我除了把書打書目之外,整理東西的時候也花了很多心思,我的想法是既然是在這麼緊張的時間裡要搬回台南,之後假期也不長,我的狀況也不適合搬上搬下,所以我很希望可以藉著好好整理東西,到台南之後把東西搬出來才好「無縫接軌」,而事實也證明幸好書目或者裝箱都整理得還不錯,才能夠在這麼快的時間之內進入生活軌道。




起居室兩景。

不過搬回家最大的問題還是貓,畢竟是讓他們從那麼自由的壽山窩搬到有原住貓的樓層,雖然還是一整層,可是空間狀況已經不同,也縮小了一些,而且如果在壽山窩,他們怎麼亂叫我都無所謂,可是在台南家就不適合。塔兄初四那晚還有關貓,但是初五一早上他去上廁所貓就全跑出去了,根本沒辦法限制貓的活動。而且初五凌晨就發生過慘案,陽子跑到三樓,直接攻擊已經在貓窩裡睡覺的球球,我妹妹怎麼趕她也趕不走,還像瘋了似的對著我妹尖叫,最後還噴尿。後來三貓的基本處理方式就變成開放二樓,起居室跟我的房間都開放,但是在我的房間那邊放上阻擋物,因為金貝貝跟黃小莎的跳躍能力很好,所以不用擔心會擋到他們兩個。現在晚上十一點就關陽子,陽子也已經習慣那個時候就到床尾去當床伴。
不過黃小莎很不對勁,本來以為他是很穩健的,可是現在他變成只要一聽到有狀況,他就會先去躲起來,而且他都躲到二樓另一頭櫥櫃底下,那裡沒有墊子,都是涼涼的地版。而且只要他一躲就躲很久,雖然去叫他他會出來,可是看他躲著的樣子真的很心疼。金貝貝則是前幾天常常在凌晨滿屋子探險,到三樓常常跟原住貓球球起衝突。昨天早上則發現金貝貝鼻子上方有劃傷,那個傷口怎麼看都像是被抓傷的,而最有可能劃傷他的也就是一直被挑釁的球球。昨天一整天,金貝貝都一副很恍神的狀況,大概也受到驚嚇了。不過認真說來,如果是不認識的貓兒們,相處上本來就可能會有這樣的狀況,這一點我也都是了解的。
不過其實我對貓兒們有很深的歉意,我是很寵貓的人,而且我也一直覺得我家的貓很活潑優雅,雖然有點怕生,可是都很受教。不過面臨改變一定會有適應的過程,我卻覺得我很沒有耐性,只要有一點點不順,我就感覺到挫敗。看著貓兒都瘦了一圈,兩貓本來健壯的身材與充滿神采的眼神,現在卻有點衰弱駑鈍,看著便非常心疼。(為什麼是兩貓不是三貓?因為陽子是最適應的貓,看她的表現,好像她原本就住在小套房裡,而且她現在也可以在星球椅上睡,去對球球示威的時候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,樣子只比以前更囂張而已,根本就沒有適應不良的問題。)

而且我有點驚訝,或者說失落的是,貓兒們其實搬到台南之後並不黏我,他們寧可全部跑到高腳床上睡,所以塔兄在高腳床上睡的那幾天,常常都是兩貓或三貓上去擠,搞得他根本無法翻身。金貝貝晚上寧可去探險,也不跟我睡,午睡的時候才比較會來陪我。我現在覺得最安寧的時刻,就是在下午時,三貓都在高腳床上睡,而我在床下的書桌上網或做點別的事。
晚上睡覺反而不是很安穩,因為兩貓會亂逛,東碰西碰,我又很怕他們打擾到我娘或我妹,明明知道也不見得一定會出亂子,可是提心吊膽睡覺也睡不好,所以為了保障我上半夜的睡眠,我現在乾脆戴耳塞,至少不要弄得長期睡眠不足。而且我也必需期待之後貓兒們會更進入狀況,因為等新室友出生之後,我連耳塞都不能戴了。

這兩天最困擾的則是,金貝貝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喜歡去挑釁球球,晚上八九點以後,只要我不留意他,他就一定會上樓去騷擾球球。明明如果上三樓往右走到儲藏室,遇到球球機會不高,想怎麼繞就怎麼繞,可是他偏偏就不要,硬要往左走進我妹的房間,雖然這房間也算是我的,可是這間房間是球球的最主要活動範圍,金貝貝進去就會惹球球不高興對他嘶叫。我覺得很怪,金貝貝是特別喜歡球球嗎?為什麼總是怎麼趕他他都還是要去找球球。他也不是去攻擊她,但就是喜歡去那間房。
今天還不知道怎麼弄的,有貓尿在電腦桌上, 還噴灑到電話上面。我怎麼跟金貝貝講好像都沒有用,這時候終於了解人貓有別啊,他也知道不可以,因為每次我找不到他,上樓去找他的時候,他如果在那間房裡,只要看到我都會衝出來,所以可見他知道不行,但明知道不行卻又要去,我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。現在只害得妹妹晚上都得把房門關起來,球球就不能去上廁所,不然金貝貝這樣跑去,我妹都沒辦法好好睡覺了。因為目前雖然會惹球球生氣,但是只要球球嘶叫,金貝貝就會跑走,所以我只好希望球球多趕他幾次之後,可以讓他知難而退,不要老是想要跟球球當朋友。實在不能期待球球會接受我們金貝貝熱烈的友情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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